李氏如願以償的住下了，每天都跟李青紅一眼關心沈心月的身體，親手給她煲湯、做菜，像普通人家的婆婆一樣重覆照顧著媳婦，期待孫子的出生。

多了一個人照顧自己，雖然還沒到那種需要人照顧的時候，但是，沈心月還是感覺很開心。至少，她和李氏之間沒有再鬧出與張氏相處不愉快的事，這就從根本上解決了李青川的一些心病。

李青川暫時還沒有接受李氏，但是也沒有排斥不是？

如果排斥，他是堅決不會讓李氏住下的。

只是，李氏沒說住多久，但也沒說要走，她的態度很不明確。

沈心月不僅一次在心裏犯嘀咕，甚至有跟徐氏聊起這個話題，但是，沒聽李氏提起，她也不能問。

這一晃，大半個月過去了。

天氣是越來越冷，田野裏荒涼一片，剛閑下來的百姓全都瑟縮著脖子躲進了屋子，享受著一年之內難得閑暇的時刻。

不過，還是有人閑不住，即便天冷，也去鎮上找臨工了。

今年秋天，村裏面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跟著沈心月賺了一點銀子，入冬之後，家家戶戶的小孩都換上了新衣裳。雖說大人的衣裳還是“新三年、舊三年、縫縫補補又三年”，但是從孩子們的穿著上卻能體現出來，條件緩和了。

沈心月這頭琢磨這李氏是不是要留下來過年，畢竟是長輩，又是李青川的親娘，還是要做足準備，讓這個年更豐盛一些時，李青川那頭卻跟李氏鬧崩了。

“你說的，我沒興趣。”

李青川陰沈著一張臉，態度十分堅決。

李氏紅著眼圈看著李青川，“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。這麽多年，我忍心跟你分開，將你寄養在你舅舅家，你以為我願意嗎？可是，那兒，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，你若在那兒長大，說不定早死了。”

屋裏的人聽見娘倆吵吵，皆是從房間裏走了出來。一個個都站在屋檐下，看著院裏的母子倆，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他們到底在說什麽？

李青紅完全聽不懂，想上前勸一勸，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，囁嚅了幾下嘴唇，結果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。

賀藍汐拉著李青雲的手晃了晃，給他使了使眼色。無奈李青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微微對她搖了搖頭。

“那是你以為的，我不需要。以前不需要，現在也一樣。”李青川眉頭緊蹙，臉色陰沈，聲音裏透著淡漠和疏離，“你想要的我做不到，你若在這兒住太久了，趁著還沒下雨，可以選擇離開。”

今天的天氣灰蒙蒙的，一看就像要下雨了。

李氏怎麽都沒想到，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兒子竟然這般無欲無求。早知道是這樣，她又何必做那一切？

二十幾年的時間，二十幾年的付出，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
不行！

“青川，你就不能替你未出生的孩子想一想？你若跟我回去了，他們娘倆也一起，將來的日子，豈是眼前這樣？”

哦，原來是回來接李青川的。

沈心月從李氏的話裏聽懂了她的意思，上前走到他們母子倆中間，看著李氏微笑道：“您先別生氣，氣壞了不劃算。這天快下雨了，進屋說吧。”

李青川沒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
李氏聽完沈心月的話，總算有些安慰，看了李青川一眼，見他臉色不好，但是也沒反對，這才對沈心月點點頭。

她不能走！

一家人進屋沒多久，天空就下起了雨。

“姑母，回屋歇會兒，一會兒就吃飯了。”

李青紅見一家人杵在堂屋裏也不是事兒，想了想，幹脆先把李氏勸回屋。

李氏想著事兒不能急，萬一太急，適得其反，跟著李青紅回屋了。

李氏一走，沈心月就拽著李青川回屋，“到底怎麽回事？聽你娘的口氣，她不像大戶人家裏的仆人啊。”

賀藍汐最初提出這個問題，然後沈心月根據最近對李氏的觀察，見她雙手不像幹粗活的，保養的還算不錯，再加上對很多東西都有研究，絕非仆人這麽簡單。

李青川見沈心月發現了問題，“嗯”了一聲，臉色微微緩和下來，坐到了凳子上，嘆了一口後道：“她想讓我跟她走。”頓了頓，他又補道：“帶上你。”

沈心月不是傻子，之前就聽出了李氏的意思，只是，她不明白李氏要帶李青川去哪兒，“帶你去哪兒？見你親爹。”

沈心月話落，李青川的目光就閃了閃。

暈，女人太過聰明了實在是不好。

不過，既然已經問起了頭，自然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，“你親爹是哪裏的人？不過，你娘這次看樣子是一個人回來了....”

“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。”李青川適時地的打斷了沈心月的話，腦海裏飄過李氏對他說的話，見沈心月打量著自己，這才又繼續道：“這次跟她一起回來的，還有伺候了她多年的仆人。他們都在鎮上住著，她一個人回來的。”

李氏離家太久，對娘家兄嫂的環境根本不了解，僅有的消息都是每個月通過交接銀子的那人得知。所以，她多留了一個心眼。

只是沒想到的是，兄嫂都沒了。

沈心月聽的咯噔了一下，隱隱有了猜測，不過，瞧著李氏還是多少有些顧忌，她想，李氏興許並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。

換句話說，李氏應該不是李青川親爹的原配。

“我雖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，但是，我也不敢下結論。”沈心月說出了心中所想，皺了皺眉對李青川道：“那你怎麽考慮的？真不跟她走？”

李青川聞言，苦笑著搖頭，“跟她走做什麽？”

“還能是什麽？”沈心月反問，“她都把話說的那麽明白了，肯定是想接你去見你親爹的。我就聽她的話，都明白了她的意思。”

李氏的目的的確如此，只是，李青川卻不願意，“不過是僅有的血緣關系而已，那家人如何，跟我完全沒有關系，不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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